列傳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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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識別:
TUZ-430000022375
資料類型:
文字
著作者:
雅堂
主題與關鍵字:
台灣通史
描述:
內文: 唐、劉列傳   唐景崧,字維卿,廣西灌陽人,以編修轉部。性豪爽,飲酒賦詩,遨游公卿間。光緒九年,法蘭西謀併越南,中朝出師救之。而黑旗兵捍禦尤武。黑旗者,欽州劉永福也,少為太平軍部曲。敗後,逃黔桂間,糾集黨徒,闖入越南,官不能制。當是時,法人在越,狼瞻虎噬,侮慢子女。越南君臣拱手唯命,日恐社稷之不血食。永福憤之,起兵與戰,大勝於紙橋,禽其渠帥;又勝於諒山,越王大喜,封義良男,授三宣提督,威名大震。清廷以兵部尚書彭玉麟督師兩廣,提督王德標、馮子材出關援之。景嵩以永福義士,上書政府,請說之效命。既往,造軍門,握手道平生。曰:『淵亭勞苦。公如肯歸國,當以專閫相待。朝廷望公切也』。永福亦念宗邦,深欲建功自贖,許之。十一年,和成,入京,溫旨嘉慰,授南澳鎮總兵,記名提督。景崧亦以功任臺灣兵備道。   臺為海中奧區,人材蔚起。景嵩雅好文學,聘進士施士浩主講海東書院。庠序之士,禮之甚優。道署舊有斐亭,葺而新之,暇輒邀僚屬為文酒之會。又建萬卷堂,藏書富。太夫人能詩,每一題成,主評甲乙。一時臺人士競為詩學。十七年,陞布政使,駐臺北。臺北新建省會,游宦寓公,簪纓畢至。景崧又以時最之,建牡丹詩社,飭纂通志,自為監督,未成而遭割臺之役。   二十年春,日本以朝鮮之故,進兵漢城,布告開戰。清廷以臺灣為東南重鎮,命永福率師防守,幫辦軍務。六月,至臺南,巡視沿海,駐旗後。八月,上省,與景崧議戎 機。清廷以奉省各軍疊敗,召之北上。永福以所部力弱,不足赴戰,上書總理衙門,略曰:『福越南勁旅,實有數萬。入關之初,祇准帶來千一百人,此皆揀選於平時者也。到粵以來,頻遭裁撤,今僅存三百人。奉旨渡臺,始募潮勇數千名,分為二營。烏合之眾,倉卒成軍,以之言戰,何能禦侮?法人之役,實為前車。到臺以後,極力籌商;而臺灣孤懸海外,口岸紛多,防不勝防。必須南北聯為一氣,始可言守。福有舊部三千,皆經歷戰之士;又有裨將數人,足寄心膂。意欲招之至臺,扼守南隅,兼為北援。前曾咨商閩粵督憲,懇切哀求,繼復商之臺撫,均不允准。當此之時,既無糈餉,何能募軍?興言及此,不禁痛哭。今兩奉特旨,命福北上,非敢遲延赴敵,實因所部無人;自請罷斥,又近規避,非夙志也。福一介武夫,荷蒙優渥,位至方面。誓命報國,萬死不辭。為今之計,請回粵中,招集舊部,然後北行。並以福交與北洋大巨節制,一切軍情,不至阻隔』。詔以永福仍駐臺灣。   九月,邵友濂奏請辭職,以景崧署巡撫。既受事,整剔軍政;以永福守臺南,棟軍統領林朝棟守臺中,而福建水師提督楊歧珍亦率軍駐北。土客新舊凡三百數十營,每營三百六十人,需餉孔巨,奏請協濟。旋奉部撥五十萬兩,南洋大臣張之洞許助一百萬兩,以次劃匯,而戰守急矣。二十一年春二月,日軍破澎湖,守將周振邦逃。奉省亦軍敗艦降。詔以北洋大臣李鴻章為全權議和。日廷索割臺灣。臺人聞之,奔走相告,哀籲請 止。三月二十有二日,景崧電奏曰:『三次電奉,一次電詢,總署和議情形,均未奉復詳行。紛傳割遼、臺並派某爵率兵船即日來臺簽押;李鴻章希圖了事,斷不可行。必不得已,查外國近年聯二、三國為同盟密約,我可急挽英、俄或請外國,從公剖斷。不可專從李鴻章辦法。割臺,臣不敢奉詔。且王靈已去,萬民駭憤已極,勢不可遏。朝廷已棄之地,無可撫慰,無可約束。日人到臺,臺民抗戰,臣不能止。臣忝權臺撫,臺已屬日,即交繳辦法仍用臺撫之銜,不特為臺民笑,更為日人笑也。如必割臺,唯有乞請迅簡大員來臺辦理。此外尚有一線可冀挽回,伏乞聖照熟思。揆今時勢,全局猶盛,尚屬可為,何至悉為所索?列聖在天之靈,今日何以克安?臣不勝痛哭待命之至』。不報。臺人遂議自主。各官多送眷回,行李塞途。無賴見之,以為盜餉,遏而奪之。中軍參將方元良聞報,馳往彈壓,敗箱,又以為餉被劫也,亟鳴鎗,應彈而踣者十數人。眾大譁,持械鬥,元良被殺,蜂擁至撫署。署兵開鎗,踣者又十數人。景崧聞變出止。撫標管帶李文魁自外入,握刀進,歷階而上。景崧驚喝曰:『胡為者』?刀未離鞘旋納入。對曰:『來護大帥』。應聲間已迫近身側。景崧以令授之曰:『速召六營來』。文魁持命出,大呼曰:『大帥令我兼統六營矣』。躍馬去。提督楊歧珍率兵至,眾始散。四月,臺換約,詔飭守土官撤回。歧珍率所部歸廈門。景崧電詢永福去就,復曰:『與臺存亡』。而自主之議成。  五月初二日,紳士邱逢甲率人民等公上大總統之章,受之,建元永清,檄告中外。景崧亦分電各省大吏曰:『日本索割臺灣,臺民不服。屢經電奏,不允割讓,未能挽回。臺民忠義,誓不服從。崧奉旨內渡,甫在摒擋之際,忽於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二日,將印旗送至撫署,文曰「臺灣民主國總統之印」,旗用藍地黃虎。不得已允暫主總統,由民公舉,仍奉正朔,遙作屏藩,商結外援,以圖善後。事起倉猝,迫不自由。已電奏,並布告各國。能否持久,尚難預料。唯望憫而助之』。翌日,又以大總統之銜告示臺民曰:『日本欺凌中國,大肆要求。此次馬關議款,賠償兵費,復索臺灣。臺民忠義,誓不服從,屢次電奏免割,本總統亦多次力爭,而中國欲昭大信,未允改約。全臺士民不勝悲憤。當此無天可籲,無主可依,臺民公議自主,為民主之國。以為事關軍國,必須有人主持,乃於四月二十二日,公集本衙門遞呈,請余暫統政事。再三推讓。復於四月二十七日,相率環籲。五月初二日,公上印信,文曰「臺灣民主國總統之印」,換用國旗藍地黃虎。竊見眾志已堅,群情難拂,故為保民之計,俯如所請,允暫視事。即日議定改臺灣為民主之國。國中一切新政,應即先立議院,公舉議員,詳定律例章程,務歸簡易。唯臺灣疆土,荷大清經營締造二百餘年,今雖自立為國,感念舊恩,仍奉正朔,遙作屏藩,氣脈相通,無異中土,照常嚴備,不可疏虞。民間如有假立名號、聚眾滋事、藉端仇殺者,照匪類治罪。從此清內政、結外援、廣利源、除陋習。鐵路兵船,次第籌辦,富強可致,雄峙東南,未嘗非臺民之幸也』。   初六日,日軍登鼎底澳,越三貂嶺。景崧檄諸軍援戰不利,基隆遂失,迫獅球嶺。臺人請駐八堵,為死守計,不從。李文魁馳入撫署請見,大呼曰:「獅球嶺亡在旦夕,非大帥督戰,諸將不用命」。景崧見其來,悚然立;而文魁已至屏前。即舉案上令架擲地曰:『軍令俱在,好自為之』。文魁側其首以拾,則景崧已不見矣。景崧既入內,攜巡撫印,奔滬尾,乘德商輪船逃。臺擊之,不中。文魁亦躡景崧後至廈門,謀刺之。事洩,為清吏所捕,戮於市。   臺南聞景崧逃,臺北破,議奉永福為大總統,不從;強之,始移駐臺南。設議院,籌軍費,行郵遞,發鈔票,分汛水陸,訓勵團練。各地魁桀收而用之,以援助前敵。於是告示於民曰:『日本要盟,全臺竟割;此誠亙古未有之奇變。臺灣之人髮指眥裂,誓共存亡,而為自主之國。本幫辦則以越南為鑒,迄今思之,追悔無窮。頃順輿情,移駐南郡。本幫辦亦猶人也,無尺寸長,有忠義氣,任勞任怨,無詐無虞。如何戰事,一擔肩膺;凡有軍需,紳民力任。誓師慨慷,定能上感天神;慘澹經營,何難徐銷敵焰』。六月,日本臺灣總督樺山資紀寓書永福,勸解兵;復書不從。於是日軍破新竹,取宜蘭,進迫苗栗,又輒以戰艦窺臺南。命幕僚吳彭年率七星旗兵趣援;方至而苗栗陷,大戰於彰化,彭年陣沒,將弁多死。臺南餉械已絀,再命幕僚羅綺章渡廈門,陳援各省,辭 甚哀痛。七月,日軍破雲林,別以一軍略埔里社,鋒銳甚。沿途民軍據守力戰,相持三十餘日,殺傷略當,嘉義始陷。永福深自悲痛。八月二十有三日,日軍登枋寮,入恆春,取鳳山。南北俱逼,所距不過百里,而接濟久絕。永福知事不可為,介英領事歐思納致書樺山資紀求成。是時日艦大集於澎湖。歐思納往見副總督高島革丙之助,不許。約永福至艦議款,否則開戰。終不往。而日軍又破旗後矣。九月初二日,黑旗兵在白沙墩獲英人間諜二,解至署,永福邀入內,商出亡;其人則爹利士船主柁師也。入夜,永福視安平臺,乘之以去。日艦八重山追之,至廈門,搜其船,不得。初四日,日軍入城。   景崧既歸,遂居桂林;而永福嗣為碣石鎮總兵。   連橫曰:世言隋陸無武,絳灌無文,信乎兼才之難也。夫以景崧之文、永福之武,並肩而立,若萃一身,乃不能協守臺灣,人多訾之。顧此不足為二人咎也。夫事必先推其始因,而後可驗其終果。臺灣海中孤島,憑恃天險;一旦援絕,坐困愁城,非有海軍之力,不足以言圖存也。且臺自友濂受事後,節省經費,諸多廢弛;一旦事亟,設備為難。雖以孫吳之治兵,尚不能守,況於戰乎?是故蒼葛雖呼,魯陽莫返,空拳隻手,義憤填膺,終亦無可如何而已。詩曰:『迨天之未陰雨,徹彼桑土,綢繆牖戶』。為此詩者,其知道乎!
出版者:
簡榮聰
日期:
出版品發行日期:1991
格式:
文字檔
來源:
臺灣文藝叢誌
語言:
中文
範圍:
臺灣文藝叢誌
管理權:
中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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