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雪爭春記(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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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資料識別：
- TUZ-010205007823
- 資料類型：
- 文字
- 著作者：
- 倚虹
- 主題與關鍵字：
- 臺灣文藝叢誌
- 描述：
- 內文:夏氏族巨而丁盛。族中教養。久不得其道，子弟多忙於治生。習為浮薄。群睹阿元席履驟豐厚。相向意不能平，族人有無賴者某。常以利口呼於眾曰，昔銅雀春深。二喬不得。千古詞人。方為魏武引恨。今阿元擁巨資。居高樓。纖燕雙環。竟盈盈侍左右。地下阿瞞，亦當自歎為弗逮。吾儕固與同氣連枝者。奈何榮瘁之判。相懸乃爾。杯羹分我，亦義理之平。阿元果智者。當不我卻。此議一倡。族人紛紛競索所欲，阿元不能如其意。於是狡黠。者遂日布流言恣甚。醜詆狂暴。且言聲果違吾所願，曾當以白刃相饗。嗟乎。世人性貪。貧者常不甘安其貧，又不耐以勤致富。遇富者每深嫉而切怨之，必欲盡奪其所有。為意始適。或則亦當令富者倫而為貧。與己並肩。然後乃怏。此亦無賴者之公性。不獨夏氏子弟之於阿元為然也，阿元見族人蜂起。與己為難，意頗不自安。謀諸燕娘。燕曰噫。窮措大志在得錢耳。君若惠然以餘瀝相灌溉。違言自息。阿元信燕娘深。因即可其請，燕娘乃時時分金。遣人賂族人之尤無賴者。果也黃金早布。莫不有箝口吞聲者，特族人滋夥。燕娘之策。烏得人人而悅，金雖續續散不己。詆毀之聲，縱有時而微。然迄不能己於人口，有尤黠者。雖陰。受阿元金，而詆之如故。嘗語族人曰，阿元之與吾金者。畏吾之詆諆耳，吾果如仗馬寒蟬。彼酬金且立罷。吾何為吝此區區口舌之勞。而卻金弗受耶，其言亦謔而虐矣。阿元聞而銜之。然亦無可如何。久之，阿元以燕娘之策。靡多金而不獲實效。諸無賴且以得金而更驕蹇阿元頗厭苦之。偶以此事告之纖娘。纖娘曰。使妾若參末議。決不為君上此治安策也，夫金固美物。善用之。足以靖亂。不善用之。轉以召侮。今以金賂無賴，何異以蜜止兒啼。蜜盡則啼聲復作矣，金盡則惡聲逾厲，君不早為計。絕其覬覦詭謀。則騷擾將伊於胡底。且無賴之為人。為心絕貪，而厥膽如鼷。至不足畏，第有懲?之一法。未可以當羈靡也。阿元論事每喜剛決，今聞纖娘言。亟鼓掌稱善曰。微卿言，我幾誤大事。纖娘曰。以金行賂之謀。亦為燕娘所主張否。阿元曰然。纖娘曰，燕娘明達甚。胡為此彌縫敷衍之下策。毋乃憒憒，己而微語曰。意者其別有肺腸耶。阿元默然。自是以後阿元昕夕與纖娘密籌箝制族人之計。秘不令燕娘知。阿元之心。遂不覺去燕娘日遠。嗟乎。燕娘今而後汝之蹇運至矣。傷哉。阿元既與纖娘密定方略。平時接濟無賴。至是抑而不予，諸無賴乃益譁噪。登堂毒詈，投書恫嚇者。日且五六至。阿元聞之滋怒。纖娘曰。君姑忍之。俟其惡積?盈，然後一鼓可定也。諸無賴見阿元溫溫如處子，終日無惡聲相報。以為是真懦夫耳。益不足懼。跳怒恣睢，更無所不用其極。讙讙之聲，且震及鄰右。阿元蜷伏纖娘妝閣。聞見固甚了了。憤然曰。是何能忍。蹶然拔關欲出，纖娘復牽裾諫曰。時機將至，今則猶不可圖也。君盍再忍之，如是者又越旬餘。諸無賴狂噪益不自聊，會族中有老三者。行輩居長，亦以事與阿元忤。諸無賴更號召市中惡少十數輩。擁老三為帥，遂謀以兵劫阿元。人夜握巨挺舂門。而叩纖娘妝閣。為狀洶洶。聲言欲得阿元而甘心，顧重門甚堅。猝不易破，並力春不已。忽然門闢。無賴輩遂蜂擁以進。詎門以內。戒備甚嚴整，諸力土陰伺左右。諸無賴不知也，方張皇闖入。兩壁伏甲齊起。大呼擒賊。諸無賴力本不勝雛，所挾又棍棒之屬。以之抗力士銛利無倫之刀劍。直數瞠臂當車，而阿元所蓄壯士，若盧山張五。壽州小段，以及阿龍馬二等。為戰猶奮。故不炊許。諸無賴已相與枕藉階次。血流殷地。就中有足捷而心黠者。狼竄以去，遁入東鄰破寺中，佝僂佛龕下。得免此身為醢。然己魄奪魂喪。終其身不敢面阿元，老三者即其一也。翌日。阿元即以狀訴之有司，言昨宵遇盜。登時殪多盜。請即蒞勘，有司驗果實。阿元乃得以正當防衛。論不為罪。有司更為偵騎四出，搜捕逸盜焉。至是以後。無賴餘孽。不敢復窺阿元之庭。即族中父老，亦都奉阿元惟謹。惴惴其慄。恐或攖其鋒也。嗟乎。此皆纖娘於香消人靜，斜倚香篝時。與阿元所預策方略之結果也，纖娘既奏此偉績。阿元益相倚重。寖與燕娘疏闊，顧書記之職。財產之柄。此時猶隸燕娘掌握。日常仍得共阿元相見。第相見之頃但，有米鹽之談。己(應作已)無燕婉之好。燕娘明敏過人。豈有不驗鴛衾夢冷。己(應作已)幾回淚濕枕函矣。苦無因緣以訴之阿元耳，然纖娘猜妒之謀，固與日俱進。駸駸猶未有己(應作已)也。阿元有姑母吳夫人者。一日。過阿元偶語及家事。吳夫人喟然曰。家事猶國事耳。號令不一。政出多門。國何以國。群姬爭長。奴婢牴牾。何以為家，故家貴賢婦。亦猶國資良相。今汝家事紛綸。寄之諸妾。中饋猶虛其席。吾不知何以奉祭祀，將賓客。齊家政。吾欲為擇賢婦。甚願汝家亦如國之得賢輔而上理也，阿元幼育於姑氏，遇事嚴憚之。且顧復恩深，尢不忍見拒。遂唯唯曰，其如無人何。吳夫人曰。吾已為汝相之審矣。吾東鄰，余翰林家女公子。容德並茂，翰林掌臺閣。鎮遼瀋。宦轍所?，女公子悉侍左右。更事多。而聞見滋博恰，及笄。常入某邸。伴某貴人讀，鄉里尤引為主榮。汝果得之為婦，非特妾婢無閒言。更足為親族交遊光寵。阿元……汝意如何。阿元曰。姑母言敢不謹受教。翰林家事姪亦頗諗一一。頃所論殆其家菱姑乎，吳夫人曰否。菱姑為翰林第三女。年鬢雖韶秀，其人好高而鶩遠。喜清談而不事操作。清才雋貌。辟為閨中采伴則可，非治家材也。阿元曰，然則其為儀姑乎。吳夫人急搖首曰否。否儀姑氣驕而性奢。傾家之婦。不足娶。吾所指其長女菊姑也，阿元聞之色舞曰。姪嘗於報端讀其所撰水竹居記。文辭沖澹。淵穆有魏晉人風格，已心儀其人久矣。姑母果能以月老自任。則善矣。吳夫人莞爾曰。汝靜俟之，行有以報好音也。 嗟乎。讀者諸君，抑知吳夫人之來。為纖娘所使者耶。蓋纖娘忌燕娘綦切。以阿元與燕娘舊日愛根未薙。恐為燕娘媚涕所灌溉而後萌，則己身經年辛苦。詎不都虛。故亟欲擯燕娘於家政以外。使其與阿元終身無相見之機。顧已又不便倡言排斥，彰奇妒之跡。重啟阿元之疑。乃宛轉說吳夫人來，進賢婦之勸。欲得一長厚之夫人。奉之以為傀儡。間接以制燕娘。其心亦良苦矣，嗟乎。妒之一字。殆為婦人之天性。與生俱來。死而方已。雖有儀秦之舌，不能解之也。(未完)
- 出版者：
- 鄭汝南
- 日期：
- 出版品發行日期:大正9年9月15日
- 格式：
- 文字檔
- 來源：
- 臺灣文藝叢誌
- 語言：
- 中文
- 範圍：
- 臺灣文藝叢誌
- 管理權：
- 中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