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為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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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資料類型：
- 文字
- 著作者：
- 西夢譯
- 主題與關鍵字：
- 聯合副刊
- 描述：
- 安妮發現自己在做一些曾經發誓永遠不做的事情。「我不要靜靜地坐著，觀看另外一個女人和我丈夫調情！」她認為，這種事情，你不是使它停止，就是不理。不過，在這件事情方面，情形是不大一樣的。因為瑪莎是個老朋友，他們差不多已經有十五年未曾見面。現在，她只有眼睜睜地望著瑪莎和唐納，因為這兒沒別的人可以和她談話。她把目光由瑪莎那沒有改變的、沒有皺紋的臉上收回來，向下對餐桌望了一下。她已經把最好的繡花桌布舖在卓上，已經使用了做結婚禮物的瓷器，她又想到了她的新髮型，和她新修剪的指甲。她真的已經傾其所有，盡其所能了。可是由於瑪莎是個晚餐客人，這是重要的，唐納表現得很好，安妮希望這樣。「達令！」在她到達時，瑪莎曾經喊叫：「一幢多麼令人著迷的房子！看見了你，多麼美妙！」她擁抱著安妮，但是眼睛望著唐納，「你一點都沒有變－－只是更英俊了。」她說。「你沒有改變，這是幸運的。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的美麗。」他慇懃地說。他這樣說了，唐納是喜歡說美麗之類字眼的。他們在一起喝了雞尾酒，吃過晚餐，談到「從前」和「老朋友」，雖已經和誰結了婚，他們生了幾個孩子，瑪莎回憶著春季舞會和冬天的集會，以及「那些我們每年夏天在海濱舉行的非正式派對。」沒有，她沒有孩子。「真的，這樣也好。」她嘆了一口氣，因為她的婚姻並不是美麗的。「肯尼和我永遠沒有生孩子的可能，大部份由於我在打高爾夫球時把他擊敗了，我母親曾經告訴我，永遠不要在一個男子擅長的遊戲方面擊敗他－－他的自我不能忍受這一點。我應該聽她話的。」唐納曾經望著瑪莎哈哈大笑，安妮微笑著，試圖回憶和某個人調情的感覺是怎樣的，唐納和他們的兩個兒子──一個十二歲，一個九歲，這時已經和同學們看晚上的棒球比賽去了－－是比在月夜的散步或者她所參加過直到黎明的跳舞，更為有趣的。難道她已經變得缺乏趣味了？唐納開始感到這一點了？瑪莎坐在那兒，美麗、時髦、老練、知道一切新的歌曲和流行的舞步，正如許多少男少女所知道的一樣。安妮心想，而我則只知道新的咳嗽藥、棒球打擊率和家長會計劃。唐納在傾身向著瑪莎，她突然現出渴望的樣子。「這許多美妙的時間都消逝了，這不是可怕的嗎？」她喃喃地說，「啊，我何不追溯回去！」「我們永遠不能追溯的，」安妮簡單地說，「無論如何，護希望呢？」這話聽來是和談話的氣氛不融和的，她連忙補充說：「我的意思是說，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，也是有趣的。」瑪莎把頭轉過去，深思地凝視著唐納，她輕柔地說。安妮是個幸運的人。」唐納只是坐著，現出受到阿諛和覺得惶惑的樣子。在他們聊天時，他繼續答應著瑪莎，露出感謝的微笑，發出同情的嘆息。一切都是適當的。她心中暗想：傻瓜！她突然非常生氣了，更糟的是她感到像個乖戾的女人。她乾脆地說：「我們到客廳裡去喝咖啡吧。」她隨即站起來。這個晚上差不多已經過了一半，她終於感到快樂了。不過，她想到唐納一點也不愉快。他和瑪莎談得很開心。當他拿起咖啡壺倒咖啡時，似乎是這樣。「牛奶和糖？不，等一下，你總是喜歡在咖啡裡不加這些東西的，我敢打賭你仍舊還是這樣。」瑪莎微笑著，「有人記得，多麼美妙。」她把杯子舉了一下。「為我們光榮的過去喝一杯。」她說。安妮努力現出笑容，並且繼續下去，直到好像過了幾小時，瑪莎起身告辭為止。她把手對著他們兩個人伸過來，擁抱他們，「達令，真是好極了！你們必須馬上夫看我。你們知道這兒進城，只有四十分鐘的汽車路程。」「我知道，」安妮說：「有時候，我去逛街。」她不高興地思索，這個美麗無知的女人，認為我不曾開過這兒。「那麼，我們必須重聚，那是這樣的有趣。」這一次，瑪莎把他們兩人分別擁抱了一下，她身上發出一陣昂貴的香水氣味。唐納送她上她的汽車，安妮站在門口揮手，然後瑪莎走了。這兒是靜寂的。安妮回到客廳裡，這時客廳有點零亂，唐納吹著口哨，把那些杯子和碟子收拾起來，開始把它們送到廚房裡去。安妮表示：「她還是老樣子，沒有改變，真是美妙，是不是？」這時，她突然感覺到她的喉嚨緊，眼睛刺痛。這使她吃了一驚。唐納指著洗碗碟的機器，詢問：「今天晚上你準備使用這種東西？」安妮慢慢跟在她後面，「我說，瑪莎還是老樣，一點都沒有改變，那是不是美妙。」唐納微笑著。「你的話是對的，她的確沒有改變。我害怕望著你－－我想，我們兩人都可能衰弱了。」他停住了一下，看見安妮現出吃驚的樣子。繼續說：「她看來很美貌，可是她說話聽來像一張破了的唱片，有時候跳一通宵的舞是愉快的，可是誰希望過一種這樣的生涯？」他猶豫了一下，然後緩慢地說：「我覺得，似乎是這樣：人們必須改變，那是一種－－」他又突然停住了，現出不自然的樣子。他說：「我的意思是說：「我樂於感到你已經長大了。」他走到門邊，打開了壁櫥，把她的短外套取出來。「來吧，現在差不多是去接孩子們的時間了。」他侍候著她把外套穿好，和平常一樣的把她的頭髮弄亂了一點。她內心感到一陣溫暖和喜悅。它充滿了晚上這種清涼的空氣裡，並隨著他進了汽車安妮摸摸唐納的手。「謝謝。」她說。他迅速地轉過身來，把她拉進了一種熟悉的擁抱。她抬起頭來望著他。」有些事情永遠不會改變。」她低聲地說。「我知道。」他說，吻著她。然後，他們坐了幾分鐘，緊靠著，手拉著手，和他們往常一樣。
- 出版者：
- 聯合報
- 日期：
- 1969-10-27
- 格式：
- XML檔
- 來源：
- http://ndap.dils.tku.edu.tw:8080/ndap/querynews2.jsp?id=2463
- 語言：
- 中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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